栏目: 外国现代文学   作者:佚名   热度:

  晚会如期而至,卢瓦泽尔太太大获成功,她的美貌盖过现场所有女人,她丰韵娉婷,妩媚动人,脸上始终流露着迷人的微笑,快活得上了天。所有男人都盯着她看,打听她的姓名,想方设法与她结识。教育部的官员们都想和她跳舞,连部长也注意到她了。
  
  她在忘乎所以的兴奋中跳舞,什么都不再去想了。她沉浸在欢乐中,沉浸在美貌绝伦的胜利中,沉浸在大获成功的荣耀中。所有男人都尊敬她、仰慕她、渴望得到她;所有女人可怜兮兮盼望的那种最甜蜜、最极致的胜利,此刻就紧紧握在她的手中!在这一团幸福的云朵中,她飞了起来。
  
  她离开时已近清晨四点。她丈夫从午夜时分就与另外三位先生在一间没有人的小客厅里睡着了,他们的妻子也在尽情狂欢。
  
  丈夫担心妻子出门着凉,赶紧把带来的衣服披在她的肩上,那是平时穿的简陋衣服,一副寒碜的样子与舞会盛装是绝然不配的。她立刻就察觉到了这一点,想赶紧躲开,以免被那些裹着贵重裘皮的太太们注意到。
  
  卢瓦泽尔拉住她说:
  
  “那就等一下吧。在外面你会着凉的,我去叫辆马车。”
  
  但她根本不听他的,自顾飞快地下了楼梯。等他们来到大街上时,并没有应召的马车。于是,他们只要见到远处有马车经过,就对着车夫大声呼叫。
  
  他们就这样一直向塞纳河走去,冻得浑身发抖,又垂头丧气。最后,他们在河堤马路上找到一辆专做夜间生意的老爷车,在巴黎,这种车只有天黑以后才能见到,他们也和这车一样,羞于把自己的贫穷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
  
  他们一直乘车到了殉道者街的家门前,闷闷不乐地上楼回家。对她来说,一切都结束了;而他却在想,自己十点钟还得到部里去上班。
  
  她对着镜子脱下披在肩头的旧衣服,想再欣赏一次自己风华绝伦的样子。
  
  突然,她发出了一声尖叫:脖子上的项链不见了!
  
  丈夫的衣服刚脱到一半:
  
  “你怎么了?”
  
  她转头看他,发疯似的说:
  
  “我……我……我找不到弗雷斯蒂耶太太的项链了。”
  
  他腾地一下站起来,大惊失色道:
  
  “什么!……怎么!……这不可能!”
  
  他们在晚会服装的褶皱里找,在披的旧衣服的褶层里找,在口袋里、在每一处地方来回搜查好几遍,但什么也没找到。
  
  丈夫问:
  
  “你确定在离开舞会时,项链还在吗?”
  
  “确定,我在教育部的门厅里还摸过它。”
  
  “可是,如果掉在路上,我们应该能听见掉落的声音。它应该还在车子里。”
  
  “对。有可能。你记得车号吗?”
  
  “不记得。你呢,你也没注意过?”
  
  “没有。”
  
  他们俩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吓得呆住了。最后,卢瓦泽尔重新穿上衣服:
  
  “我再去把我们走过的线路重新走一遍,看看还能不能找回来。”
  
  他出门了。而她还穿着晚会上的礼服,却连脱衣服躺下睡觉的力气都没有了。她瘫倒在椅子上,心烦意乱,脑中一片空白。
  
  将近早晨七点,丈夫回来了,什么也没找到。
  
  他又去了警察局和报社,请求帮助悬赏寻物,他还去了租马车的车行,总之凡是有一线希望的地方他都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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